第43章 時間線2：沒有抱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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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時間線2：沒有抱錯9
靈石是買三品人造五行靈根的錢。二品金光蓮是她往日舊物, 拿了他們的半成品二品人造五行靈根，蕭靈祎就以二品金光蓮*6抵債，兩不吃虧, 他們還有得賺。
自從有錢之後, 蕭靈祎向來不小氣的。
蕭靈祎不在乎他們賺她的錢, 小小吃點虧是她給他們的補償，希望他們繼續在人造靈根這條路上走下去。
打破天人界限，創造新的神話, 這就是趙預、韓初靜在做的事。
他們是有天賦的。
機械降神這條路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 但刀殺人，罪在執刀人而不是刀。
每一項科技的發明都是一柄雙刃劍，一邊寫著利益, 一邊寫著損失，總是相伴而來。
蕭靈祎並不打算阻止未來實驗室的研究，她想看看, 這條賽博仙路上，他們能走多遠。
-
房間裏, 布置溫馨，大早上, 女人將花瓶裏灌滿水後, 插入一枝白百合，連帶花瓶放到餐桌上。早上的陽光剛好從窗戶上打進來，在桌面落下一小片陰影。
“兒子，起來吃飯了。”丁良敲醒了次臥的門, 片刻後, 陳維走出房間，他容貌普通, 一米八出頭的瘦高個子，看見丁良後，面無表情，直接走向餐桌，然後如同一個機器人一樣幹飯。
陳思就位後，一家三口開始吃早飯。
“兒子啊，”陳思突然開口，“你年紀也不小了，上次見的幾個姑娘你有喜歡的嗎？要是合適就處一處？你媽媽也挺喜歡趙家姑娘的。”
兩個人的面容極為相似，若非陳維身體的大幅度改造，從背後幾乎分不出父子二人。
“嘭。”筷子猛然砸下，陳維豎立起身。
“兒子……”丁良看向陳維，又失措地看向丈夫，兒子這是怎麽了？
“我不喜歡那幾個。”陳維生硬的聲音冒出來，臉上已經帶來怒色，而後氣沖沖地回房鎖門。
“這……”丁良放下筷子，目露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憂。
“叩叩。”
陳思開門後，是馬上快遞館的。
“您好，我是馬上快遞館分館快遞員，小劉。請問是陳思先生嗎？”快遞員禮貌問。
陳思：“對，我就是陳思。”
“這是未來實驗室寄送給您的包裹，請您查收。記得給好評哦。”
陳思恍然大悟，“好的，好的，謝謝了您。”
關上門，陳思拆開包裹。
“老公，是未來實驗室這個月的資源到了嗎？”丁良問。
陳思點頭。
包裹裏，有紫府期的丹藥，以及三百塊靈石。
第一次實驗結束後，陳思的妻子丁良也接受了人體改造，並於次月正式加入智械雲仙計劃，丁良目前和老公兒子的修為一樣，都到達了第三級，紫府。
不過她不喜歡暴露身體機械化的部分，選擇了移植擬態仿生人造真皮，這讓她在外表上和常人無異，就連肌膚質感也和人一樣。不論誰第一眼看見，也不會覺得她是一個科技改造物。
“我會盡快沖擊金丹，到時候帶著你和兒子一起長生。”陳思許諾道。
-
“吧嗒。”楊子顯拌了一下嘴巴，無聊地問同伴，“這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就三個紫府小菜雞，需要咱們四個元嬰修士盯著嗎？”
同伴一指了一下天上，“上頭安排，咱們只管辦事就是，你管那麽多幹嘛；”
揚子顯：“就是閑得慌。”
同伴二打趣道：“知足吧。難道你想去探索副本？npc打打殺殺那可刺激老大了！”
同伴三也接話：“我上次和人組隊，八個元嬰，就活下來我和隊長兩個人。對面陰招不斷，老許要不是為了救那個小女孩，也不會被炸死。”
同伴二：“你們沒經過培訓？對npc要斬草除根！絕不允許同情npc啊。副本內，除非跟著官方，就連自己隊友都要防一手。”
同伴三語氣低落，“那就是個四歲的孩子，誰知道……”
同伴二嫌棄：“活該！”
同樣一：“算了，他也不好受。”
“狗屁的npc！”同伴三突然罵道，“那就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會哭會笑，會流淚，會扯著他們袖子叫哥哥姐姐，誰知道那死小孩就那麽狠啊！拉著他們八個人一起死，自己也不活了！
“你瘋了！”同伴一訓斥道，“上面不準討論這些！”
同伴三：“我就是要說！就是要說！你們還要去告我啊！”
同伴三扯兩人袖子，別說了。
一直盡職盡業沒有挪開半分對準陳家的目光的揚子顯突然說道，“種族存亡之戰，活下來的就是正義。”
聽見隊長發話，三個人都安靜下來。
“老三，這次回去後，你自己去心理輔導室。老一，老二，大家都是兄弟。”
“知道了，隊長。”三人低頭。
楊子顯擺手，“註意，有情況！”
陳家屋內，陳思拿著靈石進入修煉室修煉，他是游戲反饋後第一代新生國民，沒有游戲反饋的幸運，每一份實力都需要自己辛苦修煉，每一次升級，都是汗水澆灌。
他有時候也會暢想，游戲反饋之前是何等盛世，他若生於那樣幸運的時代，自己會不會有更高的修為，活得更好，更容易？
可惜沒有如果了，他出生時，游戲反饋已經一百年了。
陳思握緊靈石，沒有反饋，他也能過好每一天的日子。
丁良端著早餐，敲響了兒子的房門。“我可以進來嗎？兒子？”
丁良等了好一會，陳維才拉開門。
“不讓我進去嗎？兒子？”丁良笑得慈愛溫馨而挑釁。
陳維再也受不了了，一把將丁良拉進房間，托盤餐碗碎了一地。
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嚨，將她抵在門背後。
“我警告過你，不要用我媽的臉做出這種笑。”
丁良被掐住脖子擡起離地一尺，她本應該因呼吸不暢而變紫的臉色還是一片雪白，她就好像不需要呼吸一樣，沒有半點掙紮，雙手雙腳自然垂下。
“改造人體後，喉嚨已經不再是我的弱點。就算你把我的頭扯下來，我也能通過電子信號運轉程序。”丁良半點示弱也沒有，反而像是個慈愛的年長者一樣，以母親的、慈愛的微笑著指點起陳維這個兒子如何更快捷的殺死自己。
“如果你想要以毀滅我的存在威脅我，你應該用手指著我的頭顱。芯片所在，才是我存在的依據。”
她笑，母親般的笑容更加激怒了陳維。
“我說，不要用媽媽的臉做出這副表情，你讓我惡心！”陳維用力，擬態真皮破裂，肉質機理下的電子曲線根根破裂，甚至還要極仿真的人類的獻血，在電光火花四射下醒目地存在著，好似挑釁，好似高傲。
“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殺我？”丁良反問，“我不建議你這麽做。殺了我你沒辦法和你的父親交代，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不是嗎？”
陳維幾乎用了全部的克制才逼迫自己放下手，如果爸爸知道，他親手殺了媽媽，他得多難過啊……
丁良好似在欣賞陳維的痛苦一樣，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陳維，“為什麽你的人性這麽充沛？因為你是第一個嗎？”
丁良自問自答，“我是第一百個，難道覆制得越多，記憶承載的人性力量會被稀釋嗎？”
“可你為什麽這麽特殊？”丁良疑惑了，“你有這麽深刻的人性，你為什麽不愛我？像你的父親那樣。”
她脖子擡起，脖頸間斷裂的電線一根根自發愈合，電光消失，就連擬態仿真皮也恢覆如常，唯有鮮紅的血液留在脖頸上的劃痕始終沒有消去。
她又是一位瘦弱的慈愛母親。
陳維聽見她說這樣的話，譏諷的嘲笑毫不留情，“你永遠都只是一個機器，再像人也不是人。”
他覺得自己說得對，它們這些東西占據了人類的軀殼，再像人也不是人！
於是他幾乎笑出來。他們永遠也不能理解人的感情和愛。父母之愛，眷侶之愛，這怎麽能一樣呢！怎麽會一樣呢！
“為什麽要笑？”丁良接收到了他的嘲諷，感覺到冒犯。
“你們不會懂的，你們不會懂的。”陳維目光冷冷盯回去，看著這個披著母親皮的怪物。
他真的很想殺了它，但她活著，就好像母親在身邊一樣，可以掩蓋他親手殺了母親的事實。
是他催促父親將母親加入智械雲仙實驗的，也是他提議將母親一起帶入副本的，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想到母親會變成披著人皮的怪物。如果他攔一攔就好了，如果他反對就好了，做凡人有什麽不好？做凡人有什麽不好呢！
他總有一天要殺了它，他要殺了它！
“你想殺我？”丁良沒動，反而大大方方的展開懷抱，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來吧，兒子。爸爸愛你，哥哥。”
陳維所有的堅強在這最後一句話立潰不成軍，他幾乎如幼年孩童時一樣，跌倒在床上，但這一次額頭上溫熱的手只讓他惡心。
“滾！”
“滾出我的房間，滾出去！”
“不行哦。”輕柔的聲音好像是個魔鬼，“我們被發現了，哥哥，如果你不想爸爸也死的話，最好現在就和我們離開大夏，你可是，影子教的聖子呢。”
“動手！”楊子顯在披著丁良的皮的女性說出“被發現”三個字後當即喊道。
天羅從天而降，地網覆地而起，四方沖殺來四個元嬰修士，擋住他們去路。
“大理寺辦事！無關人等速速回避！”
這話一出，聞者無不關窗鎖門，有洞府的進洞府，沒洞府的也升起防禦陣法，生怕沾染上什麽官司。
大理寺，大夏獨立刑法機構之一，本處刑部之下，這二百年來，演變成元老院掌控下的最高特殊法治機構，有獨斷專行之權，位卑職重，是一個特殊的司法機構。
天羅地網，大理寺金色品質法器的分化體之一，本地覆蓋大夏領土、領空，由大理寺專人執行特殊人物時申請使用，這一次為了調查秘密成教的影子教，楊子顯特意申請了天羅地網的使用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二人本只是紫府修為，用不上這麽大動幹戈，連天羅地網都用上。
“但這不是申請都申請了嗎？不用白不用。”楊子顯如此回答同伴的提問。
“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速速束手就擒！”楊子顯居於東方位呵斥！
丁良面色一肅，陳維沈默。
大理寺……
“兒子，你要不要聽他們的話？《無相天魔經》可是你教給我們的。”丁良問。
陳維咬牙站起，“你有什麽本事就快逃吧。”
四個元嬰，攔不住想要逃跑的她。她死了，媽媽也徹底消失了。
丁良呵呵笑，“兒子你太看不起媽媽了吧，四個元嬰而已。”
她立足屏息，隨後發動了攻擊。
“小心！”同伴提醒道。
楊子顯背後，沖出一個黑色影子，速度並不快，但很出人意料，對方完全是以自殺式襲擊楊子顯。
楊子顯下意識出手防禦，身前露出破綻。同時他也看見對面的、左右的同伴身後同樣沖出來自殺式襲擊的影子。
“小心！”
“小心！”
“小心！”
三道提醒同時響起，四人幾乎是同時回頭，直面了紫府境修士的自爆。
第三級紫府境修士的自爆當然不能滅殺第五級元嬰修士，但接連不斷的自殺式襲擊足夠讓他們自亂陣腳。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他們都不怕死嗎！”楊子顯大叫，不斷借助天羅地網躲避騰挪。
不能再躲了！
他們申請的只有對抗第四境金丹期的天羅地網等級，再來幾個紫府境修士的自爆天羅地網就要散，一旦天羅地網被打散，自動上報大理寺總部，總部來人就算擒拿住這兩個影子教眾也不會有他們好果子吃！
“不能再躲了！”楊子顯吩咐，“擒賊先擒王，捉住那兩個人，我不信他們不怕死！”
四人聯手，以傷換傷為楊子顯創造機會闖進陳家所在的第十八層樓。
瘋狂襲殺，短短時間內至少自爆了十六位紫府境修士。
這裏怎麽這麽多影子教教徒！
他們一定逮著大魚了。
天羅地網裂痕已顯，只差瞬間，再也困不住丁良和陳維。
幾乎是在又一次自爆下，大理寺無往不利的神器天羅地網碎裂，哪怕只是一道投影分網，這也是大理寺不拜金身的破裂，是大夏三百來年輝煌的一個汙點。
“走！”丁良抓住陳維，一躍而去。
“警告！喜羅行省貴化府谷良縣四級天羅地網碎裂，申請人楊子顯，任務：緝拿影子教教徒丁良。小隊四人皆存活。”
大理寺內，金光閃爍，坐於大堂上的大理寺卿第一時間久收到了提醒，“碎了？”
他眼眸瞪大，一拋印鑒。
“大理寺卿狄卓君，申請八級傳送法陣，目標喜羅行省貴化市谷良縣。”
剎那間，風雲動，橫跨廣闊大夏國土，狄卓君已經出現在了谷良縣之中。
此時，帶著一個消極反的陳維的丁良還沒有跑出貴化府，天上驚人的氣勢已經降臨貴化全府。
“大理寺卿狄卓君辦案，閑者回避。”
他往下一看，卻再不敢動手，將要發出的悍然一擊憋在了手掌心。
多，好多的人，好多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眼睛，以相同的目光擡頭望天，他們不同年紀，不同相貌，不同性別，卻是一模一樣的神情，那千萬人就好像一人。
狄卓君瞬間毛骨悚然。
這就是傳到元老院的最後一幕。
“查清了嗎？”蕭立隆問狄卓君。
狄卓君俯首立於蕭立隆身旁，低聲道，“都查清了，全都是未來實驗室接受過陳思版智械雲仙的非修士轉化而來，他們類似於族群意識，千萬人一體，彼此共享同一個覆制於原練氣修士、現紫府修士陳思的記憶和情感，唯一不同的是陳維第一個接受實驗，並沒有被陳維版智械雲仙同化。”
“都控制住了嗎？”蕭立隆問。
狄卓君遲疑，“加載陳思版智械雲仙的人多達三千六百萬，大理寺沒有足夠的人手。”
大夏在經歷過短暫的人口危機後，迅速迎來了一個爆發式的人口高潮，在國土面積擴大了三倍後，人口面積達到了80億。陳思版是智械雲仙最初的版本，也是大夏推廣最廣闊的基礎加載版本之一，三千六百萬這個龐大的數量，就算是大理寺全員出動也不能完全拿下。
除非，元老院批文，動員大夏全國。
“好，我知道。跟我去見元首。”蕭立隆帶著狄卓君前往面見元首顧術，情況再次轉述後，顧術問，“智械雲仙？”
“趙預不是拍著胸口保證沒事嗎？”岳治忠反問，“他還和韓初靜喜氣洋洋的來討要研究資源！”
“目前並沒有發現別的版本出事，還不能確定是智械雲仙出了問題還是別的原因。”蕭立隆說道。
顧術陷入了沈思。
影子教是大理寺某個吏員在執行任務時以死傳回的消息，意圖不明，秘密結社，這兩個罪名加在一起足夠大理寺出動了。
照例，元首不開口，元老先吵架。
岳治忠一貫激進，尹思華秉承保守，蕭立隆和東方冉借機勸架，順便評析兩人提出的策略。
這都快成程序了。
狄卓君不知道啊，輕眼目睹了元老院流程的他，嚇得惴惴不敢言。
“卓君，你先出去吧。”顧術按下四人意見，“先把全國大乘都叫來，看看有什麽辦法能不能救。能救就救，不能救，圈禁之後我親自動手。”
顧術目光堅定，“然後我退休。”
“元首！”四人驚訝連連，顧術正當壯年，至少還能再活四千年，怎麽就到了要退休的地步。
岳治忠更是表態，“我來！”
他來替元首動手。
顧術笑道，“在其位，謀其政。我做了三百多年元首，三千六百萬人，我得為他們的死亡負責。”
這個鍋，你岳治忠背不動。
影子教教徒，三千六百萬陳思版智械雲仙加載者，一旦確定救不回來，這三千六百萬國民就已經死亡了。
人不是原來的人，活下來的□□就是一個全新的個體。擁有大夏國籍的是原來的人，不能因為頂替了□□就擁有了原來的人的一切。
他身為元首，有責任為他的三千六百萬國民負責，覆仇。
而覆仇之後呢？
這三千六百萬國民還是死亡了，退休不過是他給自己執政失誤留下的最後體面。
“我將退回洞天，參修《五帝經》，非大夏國亡，我永不出洞天。”
顧術如此說道，“我早有這個想法了，《五帝經》到底和我們的理念有差別，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我來也可以。”
顧術在元老院的威武極高，四位元老心服口也服，極為敬重這一代元首。聽他說了這樣的話，只有勸的。
顧術：“不要勸我，只是說沒有辦法就這樣，我還是希望人可以救回來的。”
當到齊的大乘聽到顧術說這句話後，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搞什麽啊？元首怎麽就要到退休這個地步了？
大夏大乘數十人，很少有聚齊的時候，最不常見最神秘的就是蓬萊上人。
蕭元老的侄女，本在元老院掛職，游戲反饋後不久就掛印辭官而去，常年閉關，三百年來幾乎沒有人見過她。
蕭靈祎這也是恰逢其會，她買下靈根後不久就將那幾株上品靈根安置在了蓬萊洞天內，她對人造靈根極有興趣於是參悟了一番。前幾日才出關，大伯就傳音叫她，她不在閉關之中，不好不見。
數十大乘各有所長，意識方面也不是沒有人修行，但這人並未到大乘修為，也被喊了過來。
包沐搖頭，“我救不了他們。他們部分人的意識已經被陳思版記憶同化，自我消亡，就算取出陳思版記憶，□□也只會再誕生一個新的意識，死了的人，救不回來了。”
包沐很傷心，還是說道，“朱砂不溶於水，將朱砂從水中撈出後必然會帶走一部分水但絕大部分水還存在著。”
“一滴清水滴入墨水中，又怎麽能分清楚哪一滴清水是原來滴入的那滴清水呢？”
每一滴墨水都是清水，每一滴清水都是墨水。這又如何分得清呢？
她言下之意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束手無策，蕭大伯最後看向了沈默不語的蕭靈祎。
蕭靈祎沈默後，主動開口，“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們。”
眾人頓時大喜。
“什麽辦法？”
蕭靈祎看向蕭大伯，“還記得我收拾花大洪的那一招嘛？”
“時光倒流。”蕭大伯說道。
“我機緣巧合之下，於光陰之道略有參悟，或許可以將他們的時間倒撥回他們加載陳思版智械雲仙之前，但現在我有一個問題，他們的這種現象是因為智械雲仙還是因為別的？”蕭靈祎說道。
趙預當然要為自己的孩子說話了，“智械雲仙絕對沒問題！”
“全國使用智械雲仙的人不下二十億，要是有問題早爆發出來了！這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趙預理直氣壯，十分自信！
“證據呢？”岳治忠問。
“證據就是其他二十億人都平安無事！”韓初靜說道，“科技改變生活，科技是一把雙刃劍，因為手機出現了很多的近視眼、學生成績倒退，但我們當年也沒有廢除手機。”
“元老院並無此意。”蕭大伯安撫二人，目前確實沒有證據證明影子教群體意識事件是因為智械雲仙項目出問題的。
智械雲仙比手機更深入的關切到了民眾的生活，配合上各種考核、提拔、競選，智械雲仙讓社會流動起來，不會因為沒有靈根而永遠困在社會下層。智械雲仙讓很多天生無靈根的國民有了生的希望，有了向上的力量。
安撫趙預和韓初靜是必要的。
“那麽問題出在哪？”蕭靈祎很註意這一點，“根本的問題不解決，今天救了三千六百萬，還會有下一個三千六百萬，下下一個三千六百萬。”
趙預無言，“就是不知道嘛。這該讓大理寺去查啊，他們捅出來的問題就要他們來解決。”
“趙預！”韓初靜輕呵一聲，這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趙預諾諾無言。
“關於蓬萊上人提出的問題，老蕭，讓狄卓君進來回答吧。”顧術說道。
蕭大伯出去叫來狄卓君，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狄卓君面色凝重，他知道眼前這一道道光幕後的人影就是大夏數十位大乘修士，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從力量上碾碎整個水藍星。
他走進來之前有點怕，但跨過那道門也就不怕了。元首在，元老在，他怕什麽？
“元首，四位元老，諸位上人，”狄卓君回答，“我們針對影子教群體意識事件做過爭對性調查，在代號‘丁良’與代號‘陳維’的意識覆制體對話中發現，他們提到了一句《無相天魔經》，大理寺調查了《仙鄉》魔門檔案後發現，影子教群體意識事情基本覆合《無相天魔經》的描述，萬人一體，一體同心，別無二念。”
“看吧，我就說和智械雲仙無關！”趙預不平的說道。
“閉嘴！”蕭靈異呵斥一聲，“不吻合的在哪裏？”
趙預不敢言，蓬萊好兇。
狄卓君不知道是哪一位上人出言，又是哪一位上人呵斥，在看到蕭立隆輕輕點頭後說道，“是代號‘陳維’的第一個覆制體，他並沒有成為影子教群體意識中的一部分，保留了相當的獨立性。”
“大理寺本想要捉拿代號‘陳維’前來問話，差點引起了影子教群體意識大規模自殺式暴動，我們又試探性地想要帶走陳思這個意識母本，同樣未得成功，這二人在影子教有著相當的特殊地位。”
“大理寺猜測，這和影子教母本陳思有關。”
“父子天性？”蕭靈祎反問，“陳思呢？”
狄卓君回答，“陳思在天羅地網鋪開前已經被‘丁良’下藥，由影子教教徒挾持帶走。”
“藥？什麽藥？從哪來的？”蕭靈祎繼續問。
狄卓君只慶幸自己親自抓了這個答案，每一個細節都把控在心，“迷心散，由影子教教徒代號‘王泰’提供，其人已在包圍圈中。”
“《無相天魔經》又是從哪裏流出來的？總不能說天上掉下來的吧。”蕭靈祎再問。
狄卓君只能說，“據吏員傳回的映像，從‘丁良’和‘陳維’的對話可知，是‘陳維’所得。這是《無相天魔經》在《仙鄉》中的資料，請元首、元老，諸位上人查閱。”
“陳維被影子教護著，你又查不下去了，是吧？”蕭靈祎反問。
狄卓君諾諾不敢言，他敢去查嗎？靠近包圍圈一點，影子教教徒就敢自爆給他看，他敢有任何過激舉動嗎？
投鼠忌器，那可都頂著大夏國民的身體呢。
“蓬萊，可無有疑慮了？”顧術問。
蕭靈祎說道：“疑惑更多了，元老，我親自去看看這位關鍵人物陳維吧。”
“也好。”顧術答應了。
蕭靈祎不需要引得傳送陣，哪怕是在大夏國土面積達到三倍後的今天，大乘修士也可以隨意到達大夏國土的任意地方。
無他，實力而已。飛得夠快，超越音速也不是問題。
被包圍圈禁在喜羅行省的只是一部分影子教教徒，但這足夠讓人毛骨悚然，七級天羅地網落下，將他們所有的人困在其中，隨著蕭靈祎的從天而降，數百萬只眼睛一齊望向蕭靈祎，就算是她也不由得心中一凜。
耳畔，擴音喇叭不斷喊話，“保持冷靜，所有人！保持冷靜！不得妄動！”
天羅地網外，修士不斷釋放威壓壓制隨時可能暴動的影子教教徒，蕭靈祎降落後，直接壓制全場，將被影子教教徒護在樓層最深處的陳維、陳思摘了出來。
兩父子被扔在天羅地網外，影子教教徒怪物一樣吼叫起來，蕭靈祎冷目一側，白色衣袖一揮，影子教教徒全部進入了睡眠中。
“說說吧，《無相天魔經》從哪裏來的？”蕭靈祎看向陳維，饒有興致。
《無相天魔經》在《仙鄉》中也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魔道典籍，根據元老院大數據統計，大夏修行魔門功夫的玩家無人有幸得以傳承這一本金色典籍，所以幾乎可以排除是大夏玩家作亂。
《無相天魔經》一定是外來的。
陳維咬死不說，陳思這個當爹的還沈浸於自己老婆兒子的驚變中優然未曾反應過來。
“你的母親已經死了，愛你的，從小呵護你的母親已經死了，在你把《無相天魔經》交給丁良的時候已經死了。現在活下來的只是玷汙丁良軀殼，讓她不得安生的怪物。”蕭靈祎毫不留情的戳破陳維的幻想。
陳維痛苦得幾乎發狂，“你胡說！你胡說！”
“你自己明白的。”蕭靈祎淡淡道。
陳維撲上來就要扭到蕭靈祎，卻被兩旁的吏員拉住，和蕭靈祎隔開距離，保證他觸碰不到蕭靈祎的半分衣角。
“我願意給你一個讓丁良活下去的機會，但這得看你表現。”蕭靈祎給了他希望。
陳維是個孝子，母親的死幾乎成為了他的執念。
“你不騙我？”陳維用力去夠蕭靈祎的衣角，想要獲得她的承諾。
蕭靈祎說道：“不僅是丁良，這三千六百萬人，大夏都要救！大夏不會放棄任何一位無辜國民。”
“好。我告訴你。”陳維不再掙紮。
他獲得《無相天魔經》是在他加載陳思版智械雲仙成為築基修士後不久，那時候智械雲仙已經在大夏推廣開來，陳思靠著版本的抽成以及未來實驗室的資助，順利成為了第二級築基期的修士。
身為陳思的獨子，以及陳思版智械雲仙的第一個接受者，陳維當然第一時間成為了築基修士。
陳思帶著老婆兒子約了好友，共同去探索一個開啟的2級副本，隨行的還有3級、4級的前輩。所有人都平安回來了，除了丁良。
天魔看中了他的智械雲仙，說他是很好的載體，邀請他成為他的傳承者，讓他們融為一體。
陳維當場就拒絕了天魔，天魔怎麽會奈何不了小小的他呢？是母親站出來保護了懦弱的他，也保護了昏迷中的父親。
丁良接受天魔傳功後，裝作沒有事情的樣子成為了一位慈愛的母親，完美的妻子，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樣。
陳維起初並沒有發現，但後來丁良成立影子教，以陳思版智械雲仙為樞紐不斷渲染教徒，擴大影子教人數，她的力量不斷壯大。
陳維突然發現，母親的目光變了，她有時候只會貪婪而又慈愛地看著他，想要一口把他吞掉，又帶著母親般的笑。
陳維那時就起了疑心。
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發生了。
丁良並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更何況是面對無相天魔這樣的萬年老魔頭。承接《無相天魔經》後，她很快就被《無相天魔經》中的魔性誘導，來自陳思的記憶占據主導，吞噬了她的自我，唯一保留下來的只有她和陳思一樣，來自父母對兒子的愛。
絕對不可以傷害她的孩子。
她是陳維的母親，也是陳維的父親，更是陳維的弟弟。
無相天魔，無我無相，無分別心。在接觸到大夏社會生物學中的群體意識這一概念後，無相天魔推陳出新，更添一重玄妙變化，化自我意識為群體意志，無我無分別心，萬眾一體，萬眾一心，我即群體，群體即我。
所以那些紫府境修士才能自殺式襲擊楊子顯，悍不畏死。因為死掉的只有一個軀殼，“它”還在。
意識還在，“它”就沒有死去。
蕭靈祎聽完後良久無言。
魔道也會進化的，大夏很多思想很民主開明，但魔道逆煉，這些思想一旦過激就是魔道天然的土壤。不需要多麽引誘，只需要一點點催化劑，就會墮落成魔。
“記下了嗎？”蕭靈祎問一旁吏員。
吏員點頭。
蕭靈祎：“匯報上去吧。”
蕭靈祎說完才有想起，元老院此時一定開啟了實時監控，這裏的情形都在他們眼中。
蕭靈祎揮手，吏員將陳維帶下去，他身上麻煩還大著呢，擅傳魔道典籍，拒不上報，這可是兩門大罪，大夏可明文禁止了修行魔門功法。
就連游戲中的魔門玩家，要不選擇改修正道功法，要不就處於人身監控中。《仙鄉》的魔門修士，放在大夏，個頂個都要死上幾百遍，全在大夏法律禁區蹦達。抽血剔骨都是家常便飯，六親亂逆更是入門必修，全是些罪大惡極的反人類犯罪分子。
游戲反饋之前，打擊魔門就是大夏共識，但耐不住有人總想走捷徑，魔門功夫修煉起來是比正道要快很多。所以，游戲反饋時，大夏還是有了一小撮魔道流修士。
幾秒之後，蕭靈祎收到顧術傳音，“有勞蓬萊了。”
蕭靈祎點點頭，擡手托起自己的道果。
銀白色的蝴蝶抱著其中素色紗衣的女孩，隨著她法力催動，一只只銀白色蝴蝶飛出，帶著光陰的力量，飛向前方、遠方的三千六百萬影子教教徒。
天羅地網指路，銀白色蝴蝶飛出，蹁躚起舞之間跨越空間的距離，落在每一個影子教教徒額頭。
經歷的時光一年又一年被削落，或是十年，或是百年，以肉身為錨點，所有失落於過往的自我一點一點浮現。
他們又回來了，全都回來了。
蕭靈祎臉色逐漸變得透明，身軀亮起最後的光芒，氣息卻越來越弱。
遠在元老院笑看蕭靈祎施法的蕭立隆臉色一變，“靈祎！”
她可沒說她自己會受傷！
蕭立隆頃刻之間就到達了蕭靈祎面前，但他甚至不能阻止她施救。他不僅是看著她長大的大伯，他也是大夏的元老，大夏國民也是大夏的孩子。
“你怎麽不說呢。”蕭立隆無力地問出這句話。
“大伯，”蕭靈祎攸然帶笑，手中道果大放光明，“說了又能怎麽樣呢？只是讓你為難而已。”
“請轉告父母，大伯母，靈祎不孝，往後不能再在他們膝下盡孝了。”
最後一句話如風般清淡，她於群蝶飛舞之間身影化光消散。
三千六百萬人覆生，一人向死。
她終將名字刻入史卷，大夏國人永世不忘，有一位蓬萊上人，用生命拯救了三千六百萬國人。
這是蕭靈祎為自己寫下的落幕，全民白月光。
-
“媽媽，那是誰啊？”丁良牽著孩子慢慢走在女子雕像下，小孩擡頭仰望高高的白玉神像。
“阿維，這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要永遠記得她，感謝她。”
重新變得年幼的陳維，被抹掉了所有成年之後的不幸記憶，重新成為了父母膝下乖巧孩童。
“來，向蓬萊上人行禮，上人會保佑我們阿維健康長大的。”
“哦，我知道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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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是買三品人造五行靈根的錢。二品金光蓮是她往日舊物, 拿了他們的半成品二品人造五行靈根，蕭靈祎就以二品金光蓮*6抵債，兩不吃虧, 他們還有得賺。
自從有錢之後, 蕭靈祎向來不小氣的。
蕭靈祎不在乎他們賺她的錢, 小小吃點虧是她給他們的補償，希望他們繼續在人造靈根這條路上走下去。
打破天人界限，創造新的神話, 這就是趙預、韓初靜在做的事。
他們是有天賦的。
機械降神這條路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 但刀殺人，罪在執刀人而不是刀。
每一項科技的發明都是一柄雙刃劍，一邊寫著利益, 一邊寫著損失，總是相伴而來。
蕭靈祎並不打算阻止未來實驗室的研究，她想看看, 這條賽博仙路上，他們能走多遠。
-
房間裏, 布置溫馨，大早上, 女人將花瓶裏灌滿水後, 插入一枝白百合，連帶花瓶放到餐桌上。早上的陽光剛好從窗戶上打進來，在桌面落下一小片陰影。
“兒子，起來吃飯了。”丁良敲醒了次臥的門, 片刻後, 陳維走出房間，他容貌普通, 一米八出頭的瘦高個子，看見丁良後，面無表情，直接走向餐桌，然後如同一個機器人一樣幹飯。
陳思就位後，一家三口開始吃早飯。
“兒子啊，”陳思突然開口，“你年紀也不小了，上次見的幾個姑娘你有喜歡的嗎？要是合適就處一處？你媽媽也挺喜歡趙家姑娘的。”
兩個人的面容極為相似，若非陳維身體的大幅度改造，從背後幾乎分不出父子二人。
“嘭。”筷子猛然砸下，陳維豎立起身。
“兒子……”丁良看向陳維，又失措地看向丈夫，兒子這是怎麽了？
“我不喜歡那幾個。”陳維生硬的聲音冒出來，臉上已經帶來怒色，而後氣沖沖地回房鎖門。
“這……”丁良放下筷子，目露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憂。
“叩叩。”
陳思開門後，是馬上快遞館的。
“您好，我是馬上快遞館分館快遞員，小劉。請問是陳思先生嗎？”快遞員禮貌問。
陳思：“對，我就是陳思。”
“這是未來實驗室寄送給您的包裹，請您查收。記得給好評哦。”
陳思恍然大悟，“好的，好的，謝謝了您。”
關上門，陳思拆開包裹。
“老公，是未來實驗室這個月的資源到了嗎？”丁良問。
陳思點頭。
包裹裏，有紫府期的丹藥，以及三百塊靈石。
第一次實驗結束後，陳思的妻子丁良也接受了人體改造，並於次月正式加入智械雲仙計劃，丁良目前和老公兒子的修為一樣，都到達了第三級，紫府。
不過她不喜歡暴露身體機械化的部分，選擇了移植擬態仿生人造真皮，這讓她在外表上和常人無異，就連肌膚質感也和人一樣。不論誰第一眼看見，也不會覺得她是一個科技改造物。
“我會盡快沖擊金丹，到時候帶著你和兒子一起長生。”陳思許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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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楊子顯拌了一下嘴巴，無聊地問同伴，“這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就三個紫府小菜雞，需要咱們四個元嬰修士盯著嗎？”
同伴一指了一下天上，“上頭安排，咱們只管辦事就是，你管那麽多幹嘛；”
揚子顯：“就是閑得慌。”
同伴二打趣道：“知足吧。難道你想去探索副本？npc打打殺殺那可刺激老大了！”
同伴三也接話：“我上次和人組隊，八個元嬰，就活下來我和隊長兩個人。對面陰招不斷，老許要不是為了救那個小女孩，也不會被炸死。”
同伴二：“你們沒經過培訓？對npc要斬草除根！絕不允許同情npc啊。副本內，除非跟著官方，就連自己隊友都要防一手。”
同伴三語氣低落，“那就是個四歲的孩子，誰知道……”
同伴二嫌棄：“活該！”
同樣一：“算了，他也不好受。”
“狗屁的npc！”同伴三突然罵道，“那就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會哭會笑，會流淚，會扯著他們袖子叫哥哥姐姐，誰知道那死小孩就那麽狠啊！拉著他們八個人一起死，自己也不活了！
“你瘋了！”同伴一訓斥道，“上面不準討論這些！”
同伴三：“我就是要說！就是要說！你們還要去告我啊！”
同伴三扯兩人袖子，別說了。
一直盡職盡業沒有挪開半分對準陳家的目光的揚子顯突然說道，“種族存亡之戰，活下來的就是正義。”
聽見隊長發話，三個人都安靜下來。
“老三，這次回去後，你自己去心理輔導室。老一，老二，大家都是兄弟。”
“知道了，隊長。”三人低頭。
楊子顯擺手，“註意，有情況！”
陳家屋內，陳思拿著靈石進入修煉室修煉，他是游戲反饋後第一代新生國民，沒有游戲反饋的幸運，每一份實力都需要自己辛苦修煉，每一次升級，都是汗水澆灌。
他有時候也會暢想，游戲反饋之前是何等盛世，他若生於那樣幸運的時代，自己會不會有更高的修為，活得更好，更容易？
可惜沒有如果了，他出生時，游戲反饋已經一百年了。
陳思握緊靈石，沒有反饋，他也能過好每一天的日子。
丁良端著早餐，敲響了兒子的房門。“我可以進來嗎？兒子？”
丁良等了好一會，陳維才拉開門。
“不讓我進去嗎？兒子？”丁良笑得慈愛溫馨而挑釁。
陳維再也受不了了，一把將丁良拉進房間，托盤餐碗碎了一地。
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嚨，將她抵在門背後。
“我警告過你，不要用我媽的臉做出這種笑。”
丁良被掐住脖子擡起離地一尺，她本應該因呼吸不暢而變紫的臉色還是一片雪白，她就好像不需要呼吸一樣，沒有半點掙紮，雙手雙腳自然垂下。
“改造人體後，喉嚨已經不再是我的弱點。就算你把我的頭扯下來，我也能通過電子信號運轉程序。”丁良半點示弱也沒有，反而像是個慈愛的年長者一樣，以母親的、慈愛的微笑著指點起陳維這個兒子如何更快捷的殺死自己。
“如果你想要以毀滅我的存在威脅我，你應該用手指著我的頭顱。芯片所在，才是我存在的依據。”
她笑，母親般的笑容更加激怒了陳維。
“我說，不要用媽媽的臉做出這副表情，你讓我惡心！”陳維用力，擬態真皮破裂，肉質機理下的電子曲線根根破裂，甚至還要極仿真的人類的獻血，在電光火花四射下醒目地存在著，好似挑釁，好似高傲。
“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殺我？”丁良反問，“我不建議你這麽做。殺了我你沒辦法和你的父親交代，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不是嗎？”
陳維幾乎用了全部的克制才逼迫自己放下手，如果爸爸知道，他親手殺了媽媽，他得多難過啊……
丁良好似在欣賞陳維的痛苦一樣，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陳維，“為什麽你的人性這麽充沛？因為你是第一個嗎？”
丁良自問自答，“我是第一百個，難道覆制得越多，記憶承載的人性力量會被稀釋嗎？”
“可你為什麽這麽特殊？”丁良疑惑了，“你有這麽深刻的人性，你為什麽不愛我？像你的父親那樣。”
她脖子擡起，脖頸間斷裂的電線一根根自發愈合，電光消失，就連擬態仿真皮也恢覆如常，唯有鮮紅的血液留在脖頸上的劃痕始終沒有消去。
她又是一位瘦弱的慈愛母親。
陳維聽見她說這樣的話，譏諷的嘲笑毫不留情，“你永遠都只是一個機器，再像人也不是人。”
他覺得自己說得對，它們這些東西占據了人類的軀殼，再像人也不是人！
於是他幾乎笑出來。他們永遠也不能理解人的感情和愛。父母之愛，眷侶之愛，這怎麽能一樣呢！怎麽會一樣呢！
“為什麽要笑？”丁良接收到了他的嘲諷，感覺到冒犯。
“你們不會懂的，你們不會懂的。”陳維目光冷冷盯回去，看著這個披著母親皮的怪物。
他真的很想殺了它，但她活著，就好像母親在身邊一樣，可以掩蓋他親手殺了母親的事實。
是他催促父親將母親加入智械雲仙實驗的，也是他提議將母親一起帶入副本的，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想到母親會變成披著人皮的怪物。如果他攔一攔就好了，如果他反對就好了，做凡人有什麽不好？做凡人有什麽不好呢！
他總有一天要殺了它，他要殺了它！
“你想殺我？”丁良沒動，反而大大方方的展開懷抱，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來吧，兒子。爸爸愛你，哥哥。”
陳維所有的堅強在這最後一句話立潰不成軍，他幾乎如幼年孩童時一樣，跌倒在床上，但這一次額頭上溫熱的手只讓他惡心。
“滾！”
“滾出我的房間，滾出去！”
“不行哦。”輕柔的聲音好像是個魔鬼，“我們被發現了，哥哥，如果你不想爸爸也死的話，最好現在就和我們離開大夏，你可是，影子教的聖子呢。”
“動手！”楊子顯在披著丁良的皮的女性說出“被發現”三個字後當即喊道。
天羅從天而降，地網覆地而起，四方沖殺來四個元嬰修士，擋住他們去路。
“大理寺辦事！無關人等速速回避！”
這話一出，聞者無不關窗鎖門，有洞府的進洞府，沒洞府的也升起防禦陣法，生怕沾染上什麽官司。
大理寺，大夏獨立刑法機構之一，本處刑部之下，這二百年來，演變成元老院掌控下的最高特殊法治機構，有獨斷專行之權，位卑職重，是一個特殊的司法機構。
天羅地網，大理寺金色品質法器的分化體之一，本地覆蓋大夏領土、領空，由大理寺專人執行特殊人物時申請使用，這一次為了調查秘密成教的影子教，楊子顯特意申請了天羅地網的使用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二人本只是紫府修為，用不上這麽大動幹戈，連天羅地網都用上。
“但這不是申請都申請了嗎？不用白不用。”楊子顯如此回答同伴的提問。
“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速速束手就擒！”楊子顯居於東方位呵斥！
丁良面色一肅，陳維沈默。
大理寺……
“兒子，你要不要聽他們的話？《無相天魔經》可是你教給我們的。”丁良問。
陳維咬牙站起，“你有什麽本事就快逃吧。”
四個元嬰，攔不住想要逃跑的她。她死了，媽媽也徹底消失了。
丁良呵呵笑，“兒子你太看不起媽媽了吧，四個元嬰而已。”
她立足屏息，隨後發動了攻擊。
“小心！”同伴提醒道。
楊子顯背後，沖出一個黑色影子，速度並不快，但很出人意料，對方完全是以自殺式襲擊楊子顯。
楊子顯下意識出手防禦，身前露出破綻。同時他也看見對面的、左右的同伴身後同樣沖出來自殺式襲擊的影子。
“小心！”
“小心！”
“小心！”
三道提醒同時響起，四人幾乎是同時回頭，直面了紫府境修士的自爆。
第三級紫府境修士的自爆當然不能滅殺第五級元嬰修士，但接連不斷的自殺式襲擊足夠讓他們自亂陣腳。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他們都不怕死嗎！”楊子顯大叫，不斷借助天羅地網躲避騰挪。
不能再躲了！
他們申請的只有對抗第四境金丹期的天羅地網等級，再來幾個紫府境修士的自爆天羅地網就要散，一旦天羅地網被打散，自動上報大理寺總部，總部來人就算擒拿住這兩個影子教眾也不會有他們好果子吃！
“不能再躲了！”楊子顯吩咐，“擒賊先擒王，捉住那兩個人，我不信他們不怕死！”
四人聯手，以傷換傷為楊子顯創造機會闖進陳家所在的第十八層樓。
瘋狂襲殺，短短時間內至少自爆了十六位紫府境修士。
這裏怎麽這麽多影子教教徒！
他們一定逮著大魚了。
天羅地網裂痕已顯，只差瞬間，再也困不住丁良和陳維。
幾乎是在又一次自爆下，大理寺無往不利的神器天羅地網碎裂，哪怕只是一道投影分網，這也是大理寺不拜金身的破裂，是大夏三百來年輝煌的一個汙點。
“走！”丁良抓住陳維，一躍而去。
“警告！喜羅行省貴化府谷良縣四級天羅地網碎裂，申請人楊子顯，任務：緝拿影子教教徒丁良。小隊四人皆存活。”
大理寺內，金光閃爍，坐於大堂上的大理寺卿第一時間久收到了提醒，“碎了？”
他眼眸瞪大，一拋印鑒。
“大理寺卿狄卓君，申請八級傳送法陣，目標喜羅行省貴化市谷良縣。”
剎那間，風雲動，橫跨廣闊大夏國土，狄卓君已經出現在了谷良縣之中。
此時，帶著一個消極反的陳維的丁良還沒有跑出貴化府，天上驚人的氣勢已經降臨貴化全府。
“大理寺卿狄卓君辦案，閑者回避。”
他往下一看，卻再不敢動手，將要發出的悍然一擊憋在了手掌心。
多，好多的人，好多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眼睛，以相同的目光擡頭望天，他們不同年紀，不同相貌，不同性別，卻是一模一樣的神情，那千萬人就好像一人。
狄卓君瞬間毛骨悚然。
這就是傳到元老院的最後一幕。
“查清了嗎？”蕭立隆問狄卓君。
狄卓君俯首立於蕭立隆身旁，低聲道，“都查清了，全都是未來實驗室接受過陳思版智械雲仙的非修士轉化而來，他們類似於族群意識，千萬人一體，彼此共享同一個覆制於原練氣修士、現紫府修士陳思的記憶和情感，唯一不同的是陳維第一個接受實驗，並沒有被陳維版智械雲仙同化。”
“都控制住了嗎？”蕭立隆問。
狄卓君遲疑，“加載陳思版智械雲仙的人多達三千六百萬，大理寺沒有足夠的人手。”
大夏在經歷過短暫的人口危機後，迅速迎來了一個爆發式的人口高潮，在國土面積擴大了三倍後，人口面積達到了80億。陳思版是智械雲仙最初的版本，也是大夏推廣最廣闊的基礎加載版本之一，三千六百萬這個龐大的數量，就算是大理寺全員出動也不能完全拿下。
除非，元老院批文，動員大夏全國。
“好，我知道。跟我去見元首。”蕭立隆帶著狄卓君前往面見元首顧術，情況再次轉述後，顧術問，“智械雲仙？”
“趙預不是拍著胸口保證沒事嗎？”岳治忠反問，“他還和韓初靜喜氣洋洋的來討要研究資源！”
“目前並沒有發現別的版本出事，還不能確定是智械雲仙出了問題還是別的原因。”蕭立隆說道。
顧術陷入了沈思。
影子教是大理寺某個吏員在執行任務時以死傳回的消息，意圖不明，秘密結社，這兩個罪名加在一起足夠大理寺出動了。
照例，元首不開口，元老先吵架。
岳治忠一貫激進，尹思華秉承保守，蕭立隆和東方冉借機勸架，順便評析兩人提出的策略。
這都快成程序了。
狄卓君不知道啊，輕眼目睹了元老院流程的他，嚇得惴惴不敢言。
“卓君，你先出去吧。”顧術按下四人意見，“先把全國大乘都叫來，看看有什麽辦法能不能救。能救就救，不能救，圈禁之後我親自動手。”
顧術目光堅定，“然後我退休。”
“元首！”四人驚訝連連，顧術正當壯年，至少還能再活四千年，怎麽就到了要退休的地步。
岳治忠更是表態，“我來！”
他來替元首動手。
顧術笑道，“在其位，謀其政。我做了三百多年元首，三千六百萬人，我得為他們的死亡負責。”
這個鍋，你岳治忠背不動。
影子教教徒，三千六百萬陳思版智械雲仙加載者，一旦確定救不回來，這三千六百萬國民就已經死亡了。
人不是原來的人，活下來的□□就是一個全新的個體。擁有大夏國籍的是原來的人，不能因為頂替了□□就擁有了原來的人的一切。
他身為元首，有責任為他的三千六百萬國民負責，覆仇。
而覆仇之後呢？
這三千六百萬國民還是死亡了，退休不過是他給自己執政失誤留下的最後體面。
“我將退回洞天，參修《五帝經》，非大夏國亡，我永不出洞天。”
顧術如此說道，“我早有這個想法了，《五帝經》到底和我們的理念有差別，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我來也可以。”
顧術在元老院的威武極高，四位元老心服口也服，極為敬重這一代元首。聽他說了這樣的話，只有勸的。
顧術：“不要勸我，只是說沒有辦法就這樣，我還是希望人可以救回來的。”
當到齊的大乘聽到顧術說這句話後，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搞什麽啊？元首怎麽就要到退休這個地步了？
大夏大乘數十人，很少有聚齊的時候，最不常見最神秘的就是蓬萊上人。
蕭元老的侄女，本在元老院掛職，游戲反饋後不久就掛印辭官而去，常年閉關，三百年來幾乎沒有人見過她。
蕭靈祎這也是恰逢其會，她買下靈根後不久就將那幾株上品靈根安置在了蓬萊洞天內，她對人造靈根極有興趣於是參悟了一番。前幾日才出關，大伯就傳音叫她，她不在閉關之中，不好不見。
數十大乘各有所長，意識方面也不是沒有人修行，但這人並未到大乘修為，也被喊了過來。
包沐搖頭，“我救不了他們。他們部分人的意識已經被陳思版記憶同化，自我消亡，就算取出陳思版記憶，□□也只會再誕生一個新的意識，死了的人，救不回來了。”
包沐很傷心，還是說道，“朱砂不溶於水，將朱砂從水中撈出後必然會帶走一部分水但絕大部分水還存在著。”
“一滴清水滴入墨水中，又怎麽能分清楚哪一滴清水是原來滴入的那滴清水呢？”
每一滴墨水都是清水，每一滴清水都是墨水。這又如何分得清呢？
她言下之意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束手無策，蕭大伯最後看向了沈默不語的蕭靈祎。
蕭靈祎沈默後，主動開口，“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們。”
眾人頓時大喜。
“什麽辦法？”
蕭靈祎看向蕭大伯，“還記得我收拾花大洪的那一招嘛？”
“時光倒流。”蕭大伯說道。
“我機緣巧合之下，於光陰之道略有參悟，或許可以將他們的時間倒撥回他們加載陳思版智械雲仙之前，但現在我有一個問題，他們的這種現象是因為智械雲仙還是因為別的？”蕭靈祎說道。
趙預當然要為自己的孩子說話了，“智械雲仙絕對沒問題！”
“全國使用智械雲仙的人不下二十億，要是有問題早爆發出來了！這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趙預理直氣壯，十分自信！
“證據呢？”岳治忠問。
“證據就是其他二十億人都平安無事！”韓初靜說道，“科技改變生活，科技是一把雙刃劍，因為手機出現了很多的近視眼、學生成績倒退，但我們當年也沒有廢除手機。”
“元老院並無此意。”蕭大伯安撫二人，目前確實沒有證據證明影子教群體意識事件是因為智械雲仙項目出問題的。
智械雲仙比手機更深入的關切到了民眾的生活，配合上各種考核、提拔、競選，智械雲仙讓社會流動起來，不會因為沒有靈根而永遠困在社會下層。智械雲仙讓很多天生無靈根的國民有了生的希望，有了向上的力量。
安撫趙預和韓初靜是必要的。
“那麽問題出在哪？”蕭靈祎很註意這一點，“根本的問題不解決，今天救了三千六百萬，還會有下一個三千六百萬，下下一個三千六百萬。”
趙預無言，“就是不知道嘛。這該讓大理寺去查啊，他們捅出來的問題就要他們來解決。”
“趙預！”韓初靜輕呵一聲，這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趙預諾諾無言。
“關於蓬萊上人提出的問題，老蕭，讓狄卓君進來回答吧。”顧術說道。
蕭大伯出去叫來狄卓君，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狄卓君面色凝重，他知道眼前這一道道光幕後的人影就是大夏數十位大乘修士，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從力量上碾碎整個水藍星。
他走進來之前有點怕，但跨過那道門也就不怕了。元首在，元老在，他怕什麽？
“元首，四位元老，諸位上人，”狄卓君回答，“我們針對影子教群體意識事件做過爭對性調查，在代號‘丁良’與代號‘陳維’的意識覆制體對話中發現，他們提到了一句《無相天魔經》，大理寺調查了《仙鄉》魔門檔案後發現，影子教群體意識事情基本覆合《無相天魔經》的描述，萬人一體，一體同心，別無二念。”
“看吧，我就說和智械雲仙無關！”趙預不平的說道。
“閉嘴！”蕭靈異呵斥一聲，“不吻合的在哪裏？”
趙預不敢言，蓬萊好兇。
狄卓君不知道是哪一位上人出言，又是哪一位上人呵斥，在看到蕭立隆輕輕點頭後說道，“是代號‘陳維’的第一個覆制體，他並沒有成為影子教群體意識中的一部分，保留了相當的獨立性。”
“大理寺本想要捉拿代號‘陳維’前來問話，差點引起了影子教群體意識大規模自殺式暴動，我們又試探性地想要帶走陳思這個意識母本，同樣未得成功，這二人在影子教有著相當的特殊地位。”
“大理寺猜測，這和影子教母本陳思有關。”
“父子天性？”蕭靈祎反問，“陳思呢？”
狄卓君回答，“陳思在天羅地網鋪開前已經被‘丁良’下藥，由影子教教徒挾持帶走。”
“藥？什麽藥？從哪來的？”蕭靈祎繼續問。
狄卓君只慶幸自己親自抓了這個答案，每一個細節都把控在心，“迷心散，由影子教教徒代號‘王泰’提供，其人已在包圍圈中。”
“《無相天魔經》又是從哪裏流出來的？總不能說天上掉下來的吧。”蕭靈祎再問。
狄卓君只能說，“據吏員傳回的映像，從‘丁良’和‘陳維’的對話可知，是‘陳維’所得。這是《無相天魔經》在《仙鄉》中的資料，請元首、元老，諸位上人查閱。”
“陳維被影子教護著，你又查不下去了，是吧？”蕭靈祎反問。
狄卓君諾諾不敢言，他敢去查嗎？靠近包圍圈一點，影子教教徒就敢自爆給他看，他敢有任何過激舉動嗎？
投鼠忌器，那可都頂著大夏國民的身體呢。
“蓬萊，可無有疑慮了？”顧術問。
蕭靈祎說道：“疑惑更多了，元老，我親自去看看這位關鍵人物陳維吧。”
“也好。”顧術答應了。
蕭靈祎不需要引得傳送陣，哪怕是在大夏國土面積達到三倍後的今天，大乘修士也可以隨意到達大夏國土的任意地方。
無他，實力而已。飛得夠快，超越音速也不是問題。
被包圍圈禁在喜羅行省的只是一部分影子教教徒，但這足夠讓人毛骨悚然，七級天羅地網落下，將他們所有的人困在其中，隨著蕭靈祎的從天而降，數百萬只眼睛一齊望向蕭靈祎，就算是她也不由得心中一凜。
耳畔，擴音喇叭不斷喊話，“保持冷靜，所有人！保持冷靜！不得妄動！”
天羅地網外，修士不斷釋放威壓壓制隨時可能暴動的影子教教徒，蕭靈祎降落後，直接壓制全場，將被影子教教徒護在樓層最深處的陳維、陳思摘了出來。
兩父子被扔在天羅地網外，影子教教徒怪物一樣吼叫起來，蕭靈祎冷目一側，白色衣袖一揮，影子教教徒全部進入了睡眠中。
“說說吧，《無相天魔經》從哪裏來的？”蕭靈祎看向陳維，饒有興致。
《無相天魔經》在《仙鄉》中也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魔道典籍，根據元老院大數據統計，大夏修行魔門功夫的玩家無人有幸得以傳承這一本金色典籍，所以幾乎可以排除是大夏玩家作亂。
《無相天魔經》一定是外來的。
陳維咬死不說，陳思這個當爹的還沈浸於自己老婆兒子的驚變中優然未曾反應過來。
“你的母親已經死了，愛你的，從小呵護你的母親已經死了，在你把《無相天魔經》交給丁良的時候已經死了。現在活下來的只是玷汙丁良軀殼，讓她不得安生的怪物。”蕭靈祎毫不留情的戳破陳維的幻想。
陳維痛苦得幾乎發狂，“你胡說！你胡說！”
“你自己明白的。”蕭靈祎淡淡道。
陳維撲上來就要扭到蕭靈祎，卻被兩旁的吏員拉住，和蕭靈祎隔開距離，保證他觸碰不到蕭靈祎的半分衣角。
“我願意給你一個讓丁良活下去的機會，但這得看你表現。”蕭靈祎給了他希望。
陳維是個孝子，母親的死幾乎成為了他的執念。
“你不騙我？”陳維用力去夠蕭靈祎的衣角，想要獲得她的承諾。
蕭靈祎說道：“不僅是丁良，這三千六百萬人，大夏都要救！大夏不會放棄任何一位無辜國民。”
“好。我告訴你。”陳維不再掙紮。
他獲得《無相天魔經》是在他加載陳思版智械雲仙成為築基修士後不久，那時候智械雲仙已經在大夏推廣開來，陳思靠著版本的抽成以及未來實驗室的資助，順利成為了第二級築基期的修士。
身為陳思的獨子，以及陳思版智械雲仙的第一個接受者，陳維當然第一時間成為了築基修士。
陳思帶著老婆兒子約了好友，共同去探索一個開啟的2級副本，隨行的還有3級、4級的前輩。所有人都平安回來了，除了丁良。
天魔看中了他的智械雲仙，說他是很好的載體，邀請他成為他的傳承者，讓他們融為一體。
陳維當場就拒絕了天魔，天魔怎麽會奈何不了小小的他呢？是母親站出來保護了懦弱的他，也保護了昏迷中的父親。
丁良接受天魔傳功後，裝作沒有事情的樣子成為了一位慈愛的母親，完美的妻子，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樣。
陳維起初並沒有發現，但後來丁良成立影子教，以陳思版智械雲仙為樞紐不斷渲染教徒，擴大影子教人數，她的力量不斷壯大。
陳維突然發現，母親的目光變了，她有時候只會貪婪而又慈愛地看著他，想要一口把他吞掉，又帶著母親般的笑。
陳維那時就起了疑心。
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發生了。
丁良並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更何況是面對無相天魔這樣的萬年老魔頭。承接《無相天魔經》後，她很快就被《無相天魔經》中的魔性誘導，來自陳思的記憶占據主導，吞噬了她的自我，唯一保留下來的只有她和陳思一樣，來自父母對兒子的愛。
絕對不可以傷害她的孩子。
她是陳維的母親，也是陳維的父親，更是陳維的弟弟。
無相天魔，無我無相，無分別心。在接觸到大夏社會生物學中的群體意識這一概念後，無相天魔推陳出新，更添一重玄妙變化，化自我意識為群體意志，無我無分別心，萬眾一體，萬眾一心，我即群體，群體即我。
所以那些紫府境修士才能自殺式襲擊楊子顯，悍不畏死。因為死掉的只有一個軀殼，“它”還在。
意識還在，“它”就沒有死去。
蕭靈祎聽完後良久無言。
魔道也會進化的，大夏很多思想很民主開明，但魔道逆煉，這些思想一旦過激就是魔道天然的土壤。不需要多麽引誘，只需要一點點催化劑，就會墮落成魔。
“記下了嗎？”蕭靈祎問一旁吏員。
吏員點頭。
蕭靈祎：“匯報上去吧。”
蕭靈祎說完才有想起，元老院此時一定開啟了實時監控，這裏的情形都在他們眼中。
蕭靈祎揮手，吏員將陳維帶下去，他身上麻煩還大著呢，擅傳魔道典籍，拒不上報，這可是兩門大罪，大夏可明文禁止了修行魔門功法。
就連游戲中的魔門玩家，要不選擇改修正道功法，要不就處於人身監控中。《仙鄉》的魔門修士，放在大夏，個頂個都要死上幾百遍，全在大夏法律禁區蹦達。抽血剔骨都是家常便飯，六親亂逆更是入門必修，全是些罪大惡極的反人類犯罪分子。
游戲反饋之前，打擊魔門就是大夏共識，但耐不住有人總想走捷徑，魔門功夫修煉起來是比正道要快很多。所以，游戲反饋時，大夏還是有了一小撮魔道流修士。
幾秒之後，蕭靈祎收到顧術傳音，“有勞蓬萊了。”
蕭靈祎點點頭，擡手托起自己的道果。
銀白色的蝴蝶抱著其中素色紗衣的女孩，隨著她法力催動，一只只銀白色蝴蝶飛出，帶著光陰的力量，飛向前方、遠方的三千六百萬影子教教徒。
天羅地網指路，銀白色蝴蝶飛出，蹁躚起舞之間跨越空間的距離，落在每一個影子教教徒額頭。
經歷的時光一年又一年被削落，或是十年，或是百年，以肉身為錨點，所有失落於過往的自我一點一點浮現。
他們又回來了，全都回來了。
蕭靈祎臉色逐漸變得透明，身軀亮起最後的光芒，氣息卻越來越弱。
遠在元老院笑看蕭靈祎施法的蕭立隆臉色一變，“靈祎！”
她可沒說她自己會受傷！
蕭立隆頃刻之間就到達了蕭靈祎面前，但他甚至不能阻止她施救。他不僅是看著她長大的大伯，他也是大夏的元老，大夏國民也是大夏的孩子。
“你怎麽不說呢。”蕭立隆無力地問出這句話。
“大伯，”蕭靈祎攸然帶笑，手中道果大放光明，“說了又能怎麽樣呢？只是讓你為難而已。”
“請轉告父母，大伯母，靈祎不孝，往後不能再在他們膝下盡孝了。”
最後一句話如風般清淡，她於群蝶飛舞之間身影化光消散。
三千六百萬人覆生，一人向死。
她終將名字刻入史卷，大夏國人永世不忘，有一位蓬萊上人，用生命拯救了三千六百萬國人。
這是蕭靈祎為自己寫下的落幕，全民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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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那是誰啊？”丁良牽著孩子慢慢走在女子雕像下，小孩擡頭仰望高高的白玉神像。
“阿維，這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要永遠記得她，感謝她。”
重新變得年幼的陳維，被抹掉了所有成年之後的不幸記憶，重新成為了父母膝下乖巧孩童。
“來，向蓬萊上人行禮，上人會保佑我們阿維健康長大的。”
“哦，我知道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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